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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南断电 能源寒冬考验
相对于风电和光伏的困境，属于清洁能源的水电在湖南省被赋予了在高峰冬季保底的责任。能源部要求小水电站每天在低谷蓄水，高峰发电。但冬季只是水电站的枯水期，他们能提供的支持是有限的。
娄底市新化县大雄山顶海拔1300米，风力发电机叶片冻裂，经常停机。(照片由李伟健提供/地图)
向前左转，你会发现岳阳市的主干道岳阳大道——号。出租车司机轻轻踩下刹车说：“不知道为什么岳阳大道最近不是很亮。不容易看到穿黑衣服的路人。你得开慢点。”
路灯亮着，沿路商家的招牌灯还亮着，但是岳阳大道真的是夜以继日的黑漆漆一片，照明水平根本无法匹配“城市主干道”的身份。
岳阳大道上的灯暗了一半。(南方周末记者杨/地图)
冬至前后几天，长沙气温上升，最低气温在零度以上。但与2019年相比，湖南提前26天进入冬季，气温比正常低2.2。据湖南省发展改革委《关于启动2020年全省迎峰度冬有序用电的紧急通知》(以下简称《紧急通知》)介绍，全省最大负荷已超过冬季历史纪录，供电形势紧张。从12月14日开始，“有序用电”开始，减少一些景观、市政和工商用电，咬着牙过冬。
关掉路灯，爬高楼，限制空调，禁用加热器.湖南人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冬天停电的痛苦了，但“现在不是湖南最冷的时候，所以最高负荷还没到。”华北电力大学教授袁家海提醒我。在他看来，湖南这次停电不仅是不利因素的巧合，更是湖南电力结构性矛盾的体现：——“全年停电，短期缺电”。这个寒冬里的应急行动，也是对湖南乃至全国试图解决这一矛盾的一大考验。
“营造节能氛围”
岳阳市路灯管理处照明处的王最近一直很忙。他们收到的名单很长，需要一个个去名单上的单位和机构咨询。
“刀锋向内”，《紧急通知》要求适当限制行政单位和景观的功耗。王回忆说，2020年12月18日，岳阳市政府和发改委领导带队对主要道路照明进行了检查。对于那些没有关闭电子屏幕、霓虹灯等照明设备的单位，检查组为岳阳路灯办列了一个清单。
岳阳大道、巴陵中路等岳阳主干道路灯已调暗一半，景观灯全部关闭。王解释说，有些道路的路灯还亮着，如果关闭，可能会影响交通安全和公共秩序，所以还没有关闭。
然而，岳阳楼、巴陵广场、步行街的户外广告屏和霓虹灯依然在闪烁。王解释说，路灯办公室对商业机构的广告屏和霓虹灯没有管辖权，只能管理沿街建筑的外墙照明，所以名单上的一些单位只能协商说服他们停业。“大部分单位好说话，有些商业机构不愿意。可以理解，毕竟上半年，因为疫情，人家没得生意。”王对说道。
辖区内的临街建筑，路灯办公室会上门打招呼。“如果对方不同意，我们没有惩罚，但是我们可以从后台主控系统强制关闭。比如前几天我们强行关掉了一家酒店的外部照明。
在岳阳大道上的岳阳华瑞酒店和希尔顿彭寰酒店，只有酒店的招牌在黑暗中闪烁。两个酒店的员工被告知，标志和停车场照明可以保持，酒店外墙的装饰灯
市政景观停电没有考核任务。“主要是因为我们有意识，没必要搞那么多强制，形成舆论也不好。”王一安认为，对于一个城市来说，景观用电实际上比工业用电少得多，所以限制市政景观用电的主要目的是“在社会上营造节约用电的氛围”。
《南方周末》记者注意到，12月18日检查组列出的名单上，也有这样一句话：“营造节约用电的氛围”。
“如果你发现你使用空调，你会立即要求他们停止使用。”
类似岳阳，长沙已经限制景观用电。在长沙高新区丽晶路，限制规则更为复杂。——一面亮，一面不亮。光明的一面，路灯的亮度是不一样的。两盏明亮的路灯之间有一盏不太亮的灯。沿街一家浏阳餐馆的老板娘也注意到了这个现象，“这几天才出现的”。
2020年12月13日，长沙今年冬天下了第一场雪，第一场雪的兴奋很快变成了缺电的压力。两天后，住在长沙高新区的张晓晚上回到家，在电梯里遇到停电。他在楼下等了很久，电梯还是一片寂静，手机也没电了。他不得不点燃打火机，在黑暗中沿着防火梯爬了30层。没想到家里没电了，只好下楼找地方给手机充电，然后回家。“相当于30层爬两次。”。
《紧急通知》强调优先保障居民、重点公共设施(医院、学校等)用电。)和重点企业。《南方周末》记者采访的许多居民、大学和医院表示，他们没有感受到限制电影的声音。
张晓的公寓被切断了，因为它被用于商业用途。不仅是公寓，还有他公司所在的长沙高新区泸沽企业广场。广场委托的物业公司项目经理朱桂华有些无奈。12月18日，她告诉《南方周末》记者，企业最近每天都在检查，“看他们有没有打开空调，并立即要求他们停止使用空调”。
涩谷企业广场共有32栋建筑。在压力最大的日子里，只分配了5000 KVA负荷极限，相当于正常负荷极限的1/3。为了避免被切断电源，广场不得不在不同区域开启电源，要求企业只能使用电脑、打印机等办公设备，不能使用空调、取暖器。
“以前有企业设法开工，但是轮流供电，耽误了订单进度。有些员工感冒了，因为他们开不了空调。每天都有公司来物业吵架。”朱桂华感到压力很大。
物业除了检查外，机房内还有专人实时监控企业用电量。这是为了避免整个公园完全停电。——涩谷企业广场用电也是当地电力局远程监控。一旦达到5000 KVA的负荷极限，就会被电力局的计算机系统识别并自动切断。
为了防止断电时员工被困电梯，物业公司时刻准备应急救援队伍，并提醒员工随身携带充电宝，确保手机通电，及时呼救。
张晓的公司购买了三台发电机，因此不止一家公司自带发电机。朱桂华表示，发电机的电量不计入园区负荷限额，但要注意安全隐患。
12月19日，涩谷企业广场所有建筑基本恢复办公用电，但长沙高新区部分工业园区仍处于停电状态。
12月22日，长沙矿冶工业园研究所一物业员工介绍，园区内大部分公司因停电已停止营业。长沙高新区某新能源电池厂商表示，12月13日下雪时，他们一度停电，现在正在恢复供电。有als
凝固的“风景”
2020年的冬天来得早，李伟健比更多的湖南人更早感受到这一点。
他的大东山风力发电公司位于娄底市新化县大东山山顶，海拔1300米。11月22日，大熊山山顶气温已降至-3，冰雪覆盖山体，出现云雾雾凇，吸引众多游客赏雪，而负责风力发电机日常运行维护的李伟健“上班能看到雪景”。
冰雪覆盖了群山，出现了云和雾凇，吸引了许多游客来欣赏雪。(照片由李伟健提供/地图)
他必须在场。虽然冰雪壮丽，但大雄山风电场的风力发电机组已经干瘪，——25个风力发电机组的叶片都被三五厘米厚的冰覆盖。叶片配重的变化导致风力发电机无法达到额定转速，整个风力发电机组在12月份往往处于停机状态。
根据李伟健的计算，截至12月21日，风电场12月份超过600万千瓦小时的计划发电目标仅实现了100多万千瓦小时。12月22日，大雄山地区气温升至零度以上，树叶上的糖衣基本融化。但他担心的是，结冰的季节还没有过去，最长的时间可能是四个月，最冷的一月还没到。
与火电相比，风电、光伏等新能源不够稳定，容易受天气因素影响。大熊山，春秋两季风力较强，夏冬两季风力较小，与用电需求正好相反。
根据湖南省气象局的数据，12月上半月，湖南省大部分地区寒冷持续，日照不足也阻碍了光伏企业的正常发电。一家光伏企业的工作人员告诉《南方周末》记者，该公司12月份仍在发电，虽然情况更糟，但幸运的是，上半年超过了计划发电量。
冰冻和阴雨天气的结合，使得急需电力资源的湖南无法指望风电光伏。事实上，湖南今年冬天的电力短缺早在12月初就已经预测到了。据潇湘晨报报道，早在12月2日，湖南省发改委和急诊科就联合组织了“动员湖南电力迎接2020年隆冬和冰雪消融”的视频会议。
会上，国家电网湖南电力有限公司发言人、电力监管中心副主任陈豪表示，2016年以来，湖南电网总装机容量没有太大增长，新增装机容量主要分布在风电和光伏领域，火电和水电没有新增功率。根据国家电网湖南省电力公司的数据，截至2019年底，湖南省清洁能源装机容量已增长至全省发电总装机容量的54.8%，每10千瓦时发电中有5.1%来自清洁能源，位居中部和东部地区第一，全国第四。
复工投产后，年底企业订单增加，加剧了湖南电力供需失衡。2020年1-11月，湖南省总用电量1723亿千瓦时，同比增长2.3%，其中工业用电量同比增长3.34%，比全国高1.2个百分点。
相对于风电和光伏的困境，属于清洁能源的水电在湖南省被赋予了在高峰冬季保底的责任。能源部要求小水电站每天在低谷蓄水，高峰发电。但冬季只是水电站的枯水期，他们能提供的支持是有限的。
枝江春阳潭水电有限公司位于乌水河干流。根据要求，他们制定了一个调度计划：在电力需求低的夜班期间停止发电机组。发电机组停运后，蓄水能力受阻，夜间水位高蓄。在白天和晚上的高峰时段，需要添加额外的单位来生成电子邮件
今年冬天缺电的不只是湖南，江西也是。“两湖一江”的湖南、湖北、江西，由于远离电煤、海运煤主产区，外部受电能力有限，处于煤炭运输体系的末端。
目前，湖南省除了利用“有序用电”降低支出外，还在紧急“开源”，火电机组全部并网发电，甘肃、三峡等超高压线路全部向湖南加载。
火电是主要的调峰方式。湖南省代省长毛伟明、常务副省长谢建辉率队赴国家发改委和中铁集团调研，争取国家在能源供应和煤炭运输能力方面的支持。湖南省能源局组织成立专班，每日调度电厂煤炭情况，及时与煤炭企业和铁路部门协调运力，确保春运前580万吨煤的转运。
在12月21日的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新闻发布会上，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秘书长赵表示，他已指示山西、陕西、内蒙古等主要产煤区和重点煤炭企业“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，科学合理地组织生产”，协调电煤产能，确保缺电省份的需求。
其实湖南的“有序用电”不仅是冬天，2018年夏天岳阳也是。今年罕见的冬季停电也是警示，这是否会成为另一种常态？
在空气质量优化和碳中和的压力下，全球火电正逐渐让位于清洁能源。在这个过程中，峰荷缺电不仅是湖南的难题，也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。2020年9月，美国加州，由于多处高温，电力需求快速增长，也主动在不同区域轮流断电。“加州也是清洁能源的排头兵，所以停电和湖南很像。”袁家海说。
袁家海担心，今年冬天的电力短缺和清洁能源的不稳定，将导致一些地方政府重新押注煤电，建设新的大型燃煤发电机组。"这种选择既不利于减少碳排放，也不经济."。2020年12月21日，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布《新时代的中国能源发展》白皮书，其中提到“优先发展非化石能源”。
湖南是水电大省。由于水电等清洁能源比重上升，湖南省燃煤电厂发电小时数不断下降，火电企业一直在亏损。这时，亏损的火电如果继续投入运行，就会陷入“越亏越多，越亏越多”的循环。
袁家海的研究小组在2020年年中发布的一项研究结果预测了湖南断电的困境。据研究计算，2019年各省年最大负荷总量为11.06亿千瓦，而全国总装机达到20.1亿千瓦，其中火电机组11.9亿千瓦，已超过各省年最大负荷总量。
因此，袁家海认为，电力结构最经济的方式不是继续建设新的“年轻而强大”的燃煤发电机组来调峰，而是做好“响应需求，延长寿命”的工作。
燃煤发电延寿是指对现有燃煤发电机组进行灵活改造，以满足调峰要求，而已完成超低排放改造的过期机组则建议“延寿”运行。“需求响应”是从需求侧看缺电问题，即在用电高峰时减少一部分电力需求。
目前湖南省的“有序用电”可视为行政命令下的特殊需求应对。但袁家海认为，常规的需求响应并不是这样的“原停电”，而是一个系统的计划。政府和一些不需要连续生产的企业提前签订协议，让他们在高峰负荷时减少一部分产量，从而保持供需平衡状态。“缺乏灵活的调整能力